星期二, 八月 29, 2006

野史之阿黄

阿黄其实是个很正常的孩子。只是不知何人何时给套上了“恐龙”的名号,成了侏罗纪在现代的遗老。后来似乎是因为《水煮三国》里面曹操的爱犬叫“阿黄”,于是又被好事者冠上了这个名号,而且越叫越欢畅,连抵制都来不及。

而今眼目下的阿黄,根正苗红。会跟先生们讨论一下作业,展望一下考试,态度端正的接受批评教育,仅仅在平涛兄那种YY面前会有一丝嚣张的痕迹。顶多时不时的跟叶子们疯狂一下,拔掉松鼠的簪子,挠挠梧桐的肚皮,还要放着凤姐的打击报复。

但也仅此而已了。阿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违反过校规了。

那些作为一个成外人毕业前必须违反至少一遍的校规,被阿黄初中两年就反完了。结果此时无所事事,便只好放下屠刀弃暗投明改邪归正。

可彼时的阿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东西。

比如阿黄曾经以拥护素质教育为旗号反对小学的“代管班”,在班主任的淫威下保持党员本色,拒不交钱。于是整整一年,每天下午阿黄一个人上了两节正课后就拍拍屁股回家了。

阿黄曾经好好的研究过成外的围墙,尝试过越狱。后来终究是体力不支没能成为长期活动。但阿黄的兄弟们坚持了下来,为后人趟出了一条血染的革命道路。

阿黄是滩淤泥。白沙在涅,与之俱黑。可怜的牛牛就这么被阿黄给熏陶坏了,由白牛变成花斑奶牛(假以时日,或许会向黑牛方向进化)。初中二栋的生活老师曾经彻查过几回,目的在于找出敢在晚上干掉六瓶啤酒,且明目张胆的把证据丢出来的人。可惜她们都被阿黄和牛牛善良的外表蒙骗了。此案不了了之。

凭良心说话,阿黄很够义气。初中兄弟们的检讨基本由阿黄包了。每次写检讨,都如有神助,下笔深刻,仿佛下定决心痛改前非誓不再犯。于是,德育处的先生们被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了。

但也有翻船的时候。阿黄曾经有一阵子几乎快以德育处为家了。不是工作繁忙,而是要单挑同姓的一位族亲。阿黄“与×××交往过密”,对老师不敬,包庇犯罪嫌疑人……嗯,算是命大,最后依然不了了之,戴罪立功,为团委当牛马去了。

叶三曾经对阿黄很无语。出去夏令营,母亲大人专门交待不准睡上铺——对于阿黄这种睡双人床都能翻下来的人,上铺跟悬崖一个概念。叶三很理智,主动来到了上铺这个悬崖边上。但阿黄不干,觉得能离开地面悬空睡觉很爽,有点武林高手睡在绳子上的感觉,死活把叶三拽了下来。后果是当晚,阿黄的下门牙被腰斩了。另一后果是此事至今都被叶三当作把柄来涮。

老先生们也曾对阿黄很无语。学书法时,先生就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小丫头有那么大本事,把《颜家庙碑》写得跟《孙过庭书谱》一样张扬,于是决定不让阿黄沾张旭了,免得宣纸受不了燃起来。久了,先生觉得这烂泥扶不上墙,便将阿黄逐出师门。再后来学琴,也把先生打击了。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一个客家派的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徒弟,任何曲子都能被弄成军歌一样的慷慨,完全没有半点温文之态。直到他发现阿黄能在古筝那么斯文的东西上弄出马嘶荒野、台风袭岸的态势,他才屈服了——这是域外之音,俺教不了——其实是怕琴房脆弱的隔音板扛不住。

因而至今,阿黄的所有东西都是半吊子。直至遇到牛牛才心里平衡——这厮书法段位比我的还高,钢笔字比我的还臭。所以阿黄还是没有成为偏执者或是郁闷者。

阿黄记得很多东西,很多片段。比如初一时的那个六一演出,比如操场上的月亮,比如寝室阳台上的夜风。但久了,片断中的人都变淡了,只剩下景物在那里。或许是因为彼时的物都还在而人却不见的缘故罢。

阿黄曾经琢磨过某人的行踪,四五年中在N个场合“巧遇”。但故事也就止于巧遇了,没有后文,没有猜想,没有续集。最终,一个坐在阳光中、穿着明黄色T恤的背影就成了整个故事的符号。(注:其余与此有关的衰事一概略过。)

本质上,阿黄属于那种亲近不得的人。远看还像回事,走近了发现跟小行星似的,满是坑满是刺。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阿黄都是个独行者,单挑一切敢挡她道的人。等到另一个同样亲近不得的人来了,事情才有了改观。臭味相投之极,一个月不见都没有任何交流障碍,说了上句就知道下句。两个人在一起沆瀣一气了四年,美其名曰“兰生于谷,不与俗同”。后来,又有了个视力不太好的,没能在短时间内识破真面目,自愿当了阿黄顶郁闷顶郁闷时的靠山。因而阿黄有了一段很踏实很满足的生活,天天畅想未来,等待祖国召唤。

但后来,阿黄被一串灵异事件打击了。像是可恶的分班,6\97的概率就愣是被遇上了。然后是曾经自以为很重要的一个承诺,乖乖的为它奋斗了两年,到头来成了一句玩笑都不如的话。最后是“靠山”走了,或者说是疏远了,可恶的是在此之前还谆谆告诫阿黄“不准不理我,不准疏远我。”所以此后阿黄不敢再对任何事下承诺,许愿,也不敢再将谁当个靠山了。阿黄是根正苗红的孩子,准备吸取经验教训,学会自力更生丰衣足食。

除开技术不谈,阿黄还有很多东西是半吊子。比如希望能够“闲云自在,山岚乍起”,却最终还是混迹于俗世,望着“功利”二字眼冒金光。又比如看起来还像是个勤劳淳朴的劳动人民,背地里却懒得见不得人,一回了窝便不想动弹,恨不得不吃不喝只睡觉,和学校里面那种以咖啡维生的境况完全相反。再比如阿黄的语言功能,被无数人诊断为异常——阿黄不知道人家含蓄的话语中要说什么,也不知道要怎么含蓄,随时都用极具攻击性的话跟别人打交道,不懂得要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。

所以阿黄只能仰望一下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的二郎和松鼠,流一下口水。再回过头仰望一下决战巅峰的叶三和叶九,再流一下口水。然后继续扛着“兰生于谷”的免死牌,在两个令人仰止的山峰间找个低地,郁闷一下。因为对于悟者和贤人,阿黄都只能心向往之。

不知从何时起,阿黄的属性从“门”那个级别就开始变了,由脊椎动物门到了节肢动物门,由恐龙变成了一只螃蟹,在外面耀武扬威横行欺世翻云覆雨,回过头再到山峰间的低地中找另一个亲近不得的人来抒发一下惆怅。所以二郎把阿黄描述成“立邦漆,处处放光彩”和关于阿黄是个面面闪光的Diamond的判断,实在是高估太太太太太多了。

而今的阿黄,至多琢磨一下要不要在十班那个曲径通幽的地方弄几盆仙人掌,方便把别人往上推。别的思维都还正常,而且初步估计将一直正常下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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